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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鄉村的蟲子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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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紀80年代末的一個夏天,對於農人們來說,這個夏天和往年的夏天一樣,早出晚歸鋤草間苗,天一如既往的越來越熱,人們一如既往的忙碌和期待。可這一年的夏天又不同尋常,那時候麥子早已出穗灌漿,玉米已經拔節長超了麥子,地裏其它莊稼都爭先恐後地瘋長。
  
對於鄉村的蟲子記憶
  這時候人們發現了路上的蟲子,這蟲子黑頭綠身子,有些綠身子上有兩道暗黑的紋路直通尾部,有些綠身子上有紅的黑的白的黃的花點,有些純屬黑蟲或麻蟲。按說農家的田地裏有蟲再正常不過了,但那年夏天的蟲似乎比往年見多,不覺間蟲子越來越多,直到人們發現多到連下腳的地方也沒有,這才大爲警覺。
  
  田地上路上路邊的雜草上到處到處都是光素素的綠蟲麻蟲黑蟲綠的帶花點的蟲,這蟲一律有三四釐米的長度,骨碌碌滿路爬滿地爬滿山爬,細看它們的爬動沒有規律,向南向北向東向西,想往哪爬就往哪爬,你來我往你上我下你南我北你東我西。起初人們想這一定是害蟲,肯定又要遭年饉,但最後發現這些蟲子對莊稼的損傷不大,他們都不是爬得很高,似乎很樂意一味貼着地面跑,但路邊的雜草有啃齧的痕跡,低矮的莊稼葉子也有啃齧的痕跡,但不像蝗蟲冰雹乾旱那樣,沒有給人造成絕產的恐慌和絕望。但蟲多總歸不是好事情,人心裏總是慌慌的,出門看到蟲子也膩膩的,怪難受的。
  
  滿路的蟲子你來我往,起初踩到蟲子,內心總感到慌張和瘮人,但不踩它就無路可走,後來都習慣了踩着蟲子走路,似乎這蟲本就生在路上,任你踩任你踏。小學生放學,一進門先蹭掉鞋底的蟲屍,每每帶回來的蟲屍猶如涉過河灘鞋上沾帶的柴草泥巴。農人歸來也是蹭蹭鞋底,如蹭掉田地泥土間帶回的柴草泥巴。
  
  這麼多的蟲子,不知是鳥不吃雞不吃還是多的吃不盡,總之我老見我家的雞在蟲地上熟視無睹悠然自得,倒有心勁去追趕一隻綠頭蒼蠅和牛牤,其餘就瞪着眼睛等待人們朝它拋撒的穀物。有時候一場雨水,淤得蟲屍如浮藻一般在水上或者渠邊堆積,但未有全殲的效果。人們在惶惑和掙扎中提出請前川的大神來忌蟲。在那一段時間忌蟲的大神肯定很忙,這蟲子不是在一個村發生的,而是在南部山區各鎮各縣都有發生,就連鄰省區的人後來說起那年的蟲子的密集程度也慨嘆不已。
  
  之後便見各個地頭田間有桃木劍上用硃砂寫就的“忌蝗符”,“殄滅蝗蟲”,“要掃除一切害人蟲”等語。但我一直沒弄明白是蟲不是蝗蟲桃木劍上非得“殄滅蝗蟲”!這桃木的符咒似乎作用不大,麥子黃了收了麥子,蟲子便在麥茬地裏跑,麥子上場翻耕土地了,蟲子便在犁溝裏跑。最可怕最可氣的還是各家各戶的雞,寧肯啄食上場麥穗蹦出的新麥粒,看也不看一眼滑過嘴邊的蟲子。
  
  有女人就氣得咒罵那公雞,蟲子是酸哩,辣哩,甜哩還是苦哩,你倒是嘗一口,公雞聽不懂女人的咒罵,拍拍翅膀引頸高歌,要麼去啄母雞的腦袋。倒是螞蟻不挑不撿,匆匆忙忙急急火火,三五搭夥擡着蟲子的乾屍或被踩踏壓爛的新屍。這蟲子如綠波粼粼的河水一樣,不捨晝夜,骨碌碌爬過整個夏天也爬進了秋天,看看這滿眼的蟲子就有人感慨:君從何處來,君往何處去!
  
  大神的桃木劍符咒沒有治住蟲子,倒是漸來漸涼的天氣治住了蟲子。人們發現入秋後的蟲子漸漸的少了,而且爬動的也緩慢了,最終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沒有了。沒有了蟲子的土路山川田地和有過蟲子的土路山川田地一樣,似乎這蟲子是土路山川田地上的草木一樣,綠過了就枯萎了。蟲子怎麼來的又去往哪裏始終像個謎一樣說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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